修昔底德笔下的伯里克利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民主制度里每个人的政治机会。得益于我们早先提到的抽签制度,“贫穷”不是担任公职、服务城邦的障碍。另一方面,民主制度也助长了精英主义,因为“优秀的”[127]公民可以凭借美德提高自身在城邦中的地位。
有鉴于此,在修昔底德笔下,伯里克利的通篇演讲都贯穿着一个如他本人那样的男性公民形象。公元前5世纪和公元前4世纪的雅典可能是最注重全体公民的古代社会。然而,当时也存在相当多没有选举权的居民,女性公民就是其一。修昔底德的伯里克利只提到她们一次,就是对在场的阵亡士兵的母亲和妻子们的话:“如果你们能恪守自然为你们的性别设定的标准,你们就是值得赞美的;如果她们不会成为男人们的谈资——无论是好是坏,则她们也是值得赞美的。”[128]这个伯里克利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罗马时代的一名作家——相比于我们,他在时间上与伯里克利近得多——如此注解:“好女人的名声应该和她本人一样,闭门不出。”[129]即便我们无法确定这个“伯里克利”——更不用说真实的伯里克利——对此做何感想,有一个事实不可否认,即雅典人与同时代的其他由男性主导的希腊社会一样,认为女性不适合参与政治决策,因为她们生来就该深居简出。这种想法在古代希腊人中非常普遍。大约就在那一时期,希腊医学家开始构造虚假的生理学理论作为解释:女性的身体潮湿而松软,从根本上有别于、且逊于男性坚硬而干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