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有意思呀!布谷鸟都叫了!”奥布朗斯基从灌木丛里走出来,说。
“是的,我听见了。”列文很不情愿地回答说,因为不愿用自己听着也不愉快的声音破坏林中的寂静,“现在快出来了。”
奥布朗斯基又隐身在灌木丛里。列文只看见火柴的火光一闪,接着就看见红红的香烟火和一缕青烟。
咔嚓!咔嚓!那是奥布朗斯基扳枪机的声音。
“这是什么叫?”奥布朗斯基要列文注意一种拖长的咕咕叫声,那声音很像是小马驹淘气时尖细的嘶叫声。
“噢,这你不知道吗?这是一只公兔。别说话了!听,飞来了!”列文几乎叫起来,一面扳动扳机。
听到的是远远的、尖细的叫声,而且和着猎人非常熟悉的节拍,过两秒钟又响起第二声、第三声,在第三声之后就是嚯儿嚯儿的叫声了。
列文左右张望,就看见暗蓝色的天空里,在融合成一片的白杨树那柔嫩的新芽上方,有一只正在飞着的鸟。那鸟对直地朝列文飞来,那越来越近的嚯儿嚯儿声,就像一下一下地在撕绷得很紧的布,已经在耳边响着了;已经看得见那鸟的长喙和颈子。就在列文瞄准的一刹那间,在奥布朗斯基站的灌木丛里闪起一道红光。那鸟就像箭一般落了下来,接着又向上飞去。又闪起一道红光,一声枪响;那鸟拼命地拍打着翅膀,仿佛想尽量留在空中不下来,接着就不动了,呆了一刹那,就啪嗒一声,沉甸甸地落到烂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