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她这样地位的女人,有一样东西,跟马车和花束一样,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陪人。那些温柔的人儿没有同情就活不下去,所以雇用一个奇丑无比的同性朋友,跟她形影不离,这情形我见了非常佩服。看见那照例必到的女人穿着褐色的长袍,在剧院包厢里坐在亲爱的朋友后面,或者坐在马车的后座上,我觉得是大有裨益,给人启迪,令人想起爱口福的埃及人筵席前怪有意思的骷髅;这对名利场上的人真是一种奇妙的讽刺。讽刺什么?美丽的法尔布蕾斯太太,久经风霜、厚颜无耻、没良心、没心肝,她父亲因为她干下的丑事而活活气死。可爱的曼特拉普太太,她胆子大,英国任何男人敢骑马跳过的栅栏她都敢跳;她套着灰马在公园里兜风,而她母亲仍在巴斯摆小摊子。这些女人胆子大,人们也许以为她们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连她们也非得有个女伴陪着才敢抛头露面。这些很有情意的人儿必须有人做依恋的对象!她们出现在公共场所的时候,总是有个穿着染过的破旧绸衣的陪人,紧挨着坐在她们后面不显眼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一群先生们坐在蓓基的客厅里,围着毕剥作响的炉火烤火(因为男人们常到她家里来消磨晚间的时光,她用伦敦最好的冰镇咖啡招待他们),这时已经很晚了,蓓基说:“罗顿,我得有只牧羊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