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后面,乔日成跟程懿飞、吴霜开始吹上了,他连说带比画,口沫飞溅,最后自夸地说:“哎呀,两百口大刀,空手套白狼,就我这本事,堪比三国里的草船借箭。”程懿飞听完了,白了他一眼,说:“别不害臊!拿人东西不给钱,还算能耐了?”吴霜却觉得这也不算占人便宜,顶多算是劝生意人为抗战打鬼子作贡献,她更正道:“是我乔哥的主意。”乔日成瞥了她一眼,说:“你就知道乔哥,出头露面不还是我吗?”程懿飞说:“你不是我逼的吗?你这人,牵着不走,非得拿鞭子赶。”
奉天市街的晚上依然热闹,听落子的,唱小曲儿的,喝花酒的,拉车的,巡夜的,什么人都有。花驹和同行的几个士兵换了便装,混杂在行人里。几个人到了一个胡同,花驹低声嘱咐周五斤说:“你带弟兄们在路口警戒,想法弄两辆黄包车。”周五斤小声说:“是。”花驹说完走到一处临街的老式门廊,先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响动,之后轻轻叩门。一会儿,门闩响了,大门闪开一条缝,露出一位中年女人惊恐的眼睛,她问道:“谁呀?”花驹听出是小姨的声音,回答道:“小姨,是我。”大门打开,花驹闪身进院,把门重又掩上。
这是花驹老母亲的家,花驹进了院子,没有马上进屋。他警惕地四下看看,问:“我妈好吗?”小姨说:“还好,就是身子骨弱,想你想的。”花驹问:“听说整天流泪?”小姨说:“那是你被抓进号子的时候,这会儿不流了。”花驹疑惑地问:“什么意思?”小姨说:“流干了,就是大江大河也流干了。”花驹从窗缝往屋里瞄了一眼,只见老母亲手握一炷香,正对着佛龛叩拜,口中念念有词。花驹的小姨见花驹迟迟没有进屋,催促道:“快进屋吧,你妈说不定咋高兴呢!”花驹迟疑着,依然不肯进屋,用目光梭扫院子里的每一处细节,机警地问道:“你来我家多久了?”小姨回答说:“小半年了吧。”花驹从地下拾起一个烟头,闻了闻,问:“是我妈让你来的?”小姨有点慌神儿,说:“你妈病了,给我捎话。”花驹目光直逼小姨,追问道:“家里还来过什么人?”小姨慌张地说:“还能谁?你小姨夫时不时买东西来看看。”花驹厉声说道:“不对!我小姨夫不抽烟,更不可能抽东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