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始终保持着它不慌不忙的节奏,像是嘲笑一样,完全没有变大的意思,但严岩还是点了点头,陪我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我咬着指甲,感到脸上忍耐不住地发烫,额角被严岩碰过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我谨慎地和他保持一个相近却又不会碰到的距离,为这种不是我风格的氛围而感到焦躁。
“你这个骗子。”我说。
“嗯?”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我。
“你说我精心布置了那个家,结果装饰用的相框里放着的都还是自带的广告画。”大概是装修公司放在那里的,还挺粗糙的。
“原来是这样……”他只是轻轻皱着眉头露出个无奈的微笑,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觉得好不公平。”我不甘心地道,“你对我的生活知道得那么多……至少相对很多,我对你这10年却一无所知。”
“我?”他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我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家里、医学院,然后是医院,该学的东西好像总也学不完,在我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爸妈就跟我谈过,很辛苦,而且会一直这么枯燥。”
“可是你很喜欢。”果然是拉仇恨来的,自认识严岩开始就觉得每个人和每个人的人生真的很奇怪,严爸严妈从来没有说过让严岩从医,甚至因为学医很辛苦希望他能谨慎考虑,但严岩从小就是那种拿着一块儿骨骼模型可以自己玩一整天的类型,目标坚定、道路笔直,向来是我爸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而“打断腿也拉不上所谓正道的我”的爸,又是一门心思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而且看后续这个发展,好像还是真是打断腿拉上的道。我不禁发散了一下思维,问严岩:“我需要担心吗?我喜欢画画是真的因为喜欢,还是因为青春的叛逆,而我就是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