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注视年轻人,他那目光能直透人心和头脑。
“何以说必是复仇呢?”他问道。
“因为看您的样子,”弗朗兹答道,“完全像一个受社会迫害的人,有一笔血债要同社会清算。”
“哎,”辛伯达说着,发出他特有的怪笑,露出雪白尖利的牙齿,“您这不亲眼看到了,可以说我是个博爱者。有朝一日,也许我要去巴黎,同阿佩尔 [9] 先生竞争,同那个身穿蓝色小外套的人 [10] 抗衡。”
“是头一回去吗?”
“嗯!对,是头一回。看来我不怎么好奇,对吧?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您,此行一拖再拖,并不是我的过错,总有一天我要去的。”
“您打算不久就启程吗?”
“还很难说,要视情况而定,这取决于尚难预料的因素。”
“希望您去的时候,我正好在巴黎,以便尽力回报您在基督山岛对我的款待。”
“我非常高兴接受您的雅意。”主人又说,“但是可惜,如果去,也许要隐匿身份。”
这工夫,晚餐仍在继续,但仿佛仅仅是为弗朗兹一人准备的,而主人只是动一两样菜;这样一桌华宴,却让这位不速之客大饱口福。
最后,阿里送上尾食,确切地说,他从雕像的手中取下水果篮子,摆到餐桌上。
在两只篮子之间,他还上了一只带盖的镀金小银杯。阿里捧来这只银杯时的恭谨态度,引起了弗朗兹的好奇心。弗朗兹揭开杯盖,看见杯里装着淡绿色稠乎乎的东西,好像是白芷酱,但他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