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这位万利进出口公司总经理连早点都不吃,就出了门。他没有回公司,却坐了人力车,一直朝宪兵司令部侦缉课长贯英的办公室走去。他把周炳的来信,周家三兄弟平日的行为举动,周榕和陈文娣、陈文娣和何守仁的关系都详细说了一遍。贯课长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年纪,但是办事却很老练。他一听情形,就知道这个案子不会构成什么耸人听闻的案件。但是他十分尊重陈万利这个人,因此他装成很留心的样子在听着,勤快地做着笔记。他十分仔细地问三家巷的全部居民的情形,又问了周、陈、何三家人的全部亲戚朋友的情形,就说:“陈老伯,这件事交给我办吧。区区微劳,不足挂齿。我也十分痛恨共产党。我的先父就是去年在曲江乡下遇难的。共产党煽动了农民,搞得简直是人间地狱!你早上多半在哪里喝茶?玉醪春还是惠如楼?我一定趋前领教。”陈万利把周炳的来信交给了他,又千拜托、万拜托,才辞别出来。他想这贯课长的相貌虽有点不正,但是人却有热肠,好相与,很觉满意。他坐上人力车,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何守仁在人行道上迎面走来。他垂着脑袋走,没看见陈万利,好像心事重重,看样子也是上宪兵司令部去的。陈万利自言自语道:“他又上那儿干什么呢?那不是好人去的地方。唉!”但是人力车一下子就拉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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