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阿姨心疼地照镜子发嗲,我的发际线又要后退了,我要变秃头鸟了。一边用肉鼓鼓的五指按压头皮,感慨年轻真好,你们的头发还很靠前。鲁贝贝想象同样是这些发嗲感慨,兰兰妈说出来的感觉肯定好很多,毕竟兰兰妈有一条很细的腰肢,兰兰妈是文化宫的兼职舞蹈老师,擅长民族舞,也会一点爵士舞,四肢舞动,腰肢扭动,风情无限。美人发嗲赏心悦目,胖阿姨娇滴滴地梳抓额发企图抓出空气刘海就是丑人多作怪了。鲁贝贝不无悲凉地想,这就是美和美人的特权,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胖阿姨弄完头发,眨了眨被肥肉挤没了的小眼睛,冲鲁贝贝憨憨一笑,鲁贝贝也心软地回以一笑。
胖阿姨见阿达拿着义肢,就问,你们是义肢工场的吧?我儿子是地毯厂的,你们认识吧?德明,在地毯厂做保全工人的。鲁贝贝和阿达交换了个眼色,异口同声,不认识。
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响过来。美发屋对面的中年男人拒收邮递员的投递,争执起来。邮递员核对了一遍门牌号,说,见鬼啦。中年男人说,你说谁是鬼?邮递员说,就是你这里,你自己看。中年男人说,我叫顾建国,不叫什么徐爱芬,也不认识什么徐爱芬。司马玲摊着两只湿手走出去解围,说,爱芬和家具城老板下南洋过好日子去啦。邮递员走进美发屋,和同事胖阿姨点点头,看见鲁贝贝也在,立即从邮包里翻出一张汇款单,说,省得我跑啦。阿达赶紧凑上去看汇款金额,说,义肢工场倒闭得好,你在里面真的是人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