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菡没说什么事,她只是哽咽着问我,你有空吗?你能来趟北京吗?
我当然有空。我还能有什么事。我刚被我的学生告了一状,因为我对学术意识形态化的批评引起了他们的不安,学校宽大处理,让我暂时停课休病假了。我的上初中一年级的女儿住寄宿学校,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她从不中途打扰我们。我的丈夫——丈夫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在无霾,航班难得地准点,当天下午三点多钟我就赶到了北京,在海淀区的一家星级宾馆内找到了木菡。木菡房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敲开门后我吓了一跳,房间里堆着齐膝深的海绵碎屑。见了我,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窗前的一张圈椅边坐下。她两手抱膝坐着,一张脸蜡黄,眼角的鱼尾纹也比平时深了许多。不用问,这一天她应该都还没出过门,也没吃过东西。我跟过去,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问她:“这些东西哪来的?”我指了指地上的海绵。
“床垫里的。”木菡说。
我起身掀开床单看了看,床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我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一时间有些蒙了。木菡看了我一眼,怏怏道:“小莲,我病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