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浮现出讥笑,没有说话,嘴唇的弧度越来越大……然后,他说:“您承认吧,您想对我隐瞒什么事。您把您在巨墙外面见过的人都数了一遍,可是唯独漏掉了一个人,您敢说不是吗?您不记得,您在那儿看见过我一闪而过吗?没错,您看到的就是我。”
沉默。
突然,我的脑袋像是被敲了一下,我不知羞耻地反应过来:他,他也是他们的人……我整个人、我所有的痛苦、所有我费尽心力当作功绩报告给他的东西,都显得如此可笑,就像关于亚伯拉罕和以撒的古老故事[1]一样。亚伯拉罕浑身挂满冷汗,高举着刀子正要刺向自己的儿子,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不要这样!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弧度越来越大的讥笑,我用手撑着桌子的边缘,慢慢地、慢慢地和圈椅一起离开了桌子,然后,突然双手环抱着自己,一路穿过叫喊、台阶、张大的嘴,慌乱地逃了出去。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跑到地下一个列车站的公共厕所里的。在地面上,一切都毁灭了,史上最伟大最理性的文明崩溃了。而在这里,就像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一切都保持着完美的原貌。试想:这一切都难逃厄运,都将覆满荒草,只有在“神话”中才能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