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坐在浴缸中,抿紧嘴唇,敬畏而充满热望地看着她。女人低垂眉眼,烟视媚行,把一粒金色的胶囊捧在心口,迈着莲花般绽放的步伐来到他的身边。她在浴缸边蹲下,身子微微前倾,用右手喂他服下胶囊,用左手环绕过他的脊背掬起一抔散发着无色花香与白色水汽的热水,以便他就着这水好将那胶囊轻松咽下。
“药效一小时,”莱拉说,“一小时内如果你没成功,我会在你昏睡的同时继续给你服药。”
这是休·威尔比第三次嗑药,也是他第三次聆听时间的圣歌。
胶囊混着热水滚入腹中时,那股熟悉的晕眩感便泛了上来,连同血管中沸腾的血液一起灌进大脑。随着晕眩与迷幻感的回归,因戒断反应而被压抑的记忆也回来了。蓦地,他想起了自己在忘记童年的时候究竟忘了什么。他忘了童年时姐姐的模样。作为一个孤儿,他仍有童年,因为仍有姐姐承担起父亲的职责,扮演起母亲的角色。但是,也同样作为一个孤儿,姐姐从未有过童年,也从未有过青春。她一直都为他操心,直到他将姐姐遗忘。童年的姐姐看起来与作为少女的姐姐、作为女人的姐姐并无不同。她永远都是皱着眉头,永远都是耷拉着眉眼,瞳孔中永远都泛着淡淡的忧思和无止尽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