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我所有的姐姐们都开始工作了。她们担任教师和研究助理。她们的钱就是我们的钱,属于姐妹的手足之情和骄傲像一个茧,将我们包在一起。妈妈是理发师,她就在家里接客,帮客人染头发、修眉毛、缝脸。我很早就学会这些技能,我会帮妈妈的忙。这些女顾客躺在一张床垫上,我弯下腰,贴近她们的脸孔,湿黏的小手指间握着缝合用的针。我可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住在瑞典的人。这不符合他们看待人生的方式——我那些可怜的姐姐没命般地工作,还得把挣来的钱交给妈妈;我和娜拉将头发扫掉、缝脸、为我们家工作。在他们眼里,姐姐们没有真正的独立,我们没有真正的童年。但我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好极了。想想看,我的姐妹们曾经有过自由,而我们作为女人,既富有女性气质,又能自给自足。
年轻时,我有着丰富的潜能。我很聪明,有进取心,非常勤奋。人们相信这些形容词意义重大,能使你功成名就。
我考取了医学系。我无法对别人说明这件事有多么重大。这是一个梦想,梦想。录取通知在报上刊登以后,我的妈妈和姐妹们感到如此骄傲,以致一连哭了好几天。
在夏季的尾声,我的姐妹们邀请邻居们参加派对,庆祝我被医学系录取。妈妈不喜欢这样,她认为家里有喜事时,不应该太招摇。在日常生活中,她最怕被坏人盯上。她害怕某个心怀怨恨的人会用嫉妒的眼神盯着我们,那恶毒的眼神将使我们的生活土崩瓦解。但她还是协助我们准备。我们这八个女人,妈妈和她的七个女儿,窝在热气蒸腾的厨房里。当我这么说的时候,这听起来很像童话故事。而我认定这就是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