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花店里的姑娘不仅长得好看,性情也很温柔——还有,对我也十分亲热。”
“她多大了?”
“今年十八岁。”
或许他是出于一种父爱般的关怀吧。可我分明又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炽热的情感。不仅如此,不知从何时起,他劝我吃的那只苹果的发黄了的皮上,出现了一只独角兽。(我时常会在木纹或咖啡杯的裂纹上看出神话中的动物来。)独角兽其实就是麒麟。我又联想起了某位对我怀有敌意的批评家称我为“九百一十年代的麒麟儿”的说法,感到这个挂着十字架的阁楼也并非什么安全地带。
“你近来怎么样?”
“精神上还是老觉得焦躁不安。”
“这个光靠吃药可不管用啊。你不打算信教吗?”
“要是我也能成为信徒的话……”
“没什么难的嘛。只要相信上帝,相信上帝之子基督,相信基督所行的神迹……”
“相信恶魔我倒是能行的。”
“那么你为什么就不相信上帝呢?只要相信了影子,就该相信光,不是吗?”
“可是,也有没有光的黑暗吧?”
“没有光的黑暗是指什么?”
我只能闭口不言了。他也像我一样,还在黑暗中行走着呢,只不过他相信既然有黑暗就一定有光明。我俩在逻辑上的差异,其实就这么一点儿。但是,这无疑是一条我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