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培东苦笑了一下:“你理解他,比别人都深。”
方孟敖转过身来,把打火机和烟装进口袋,拿起了桌上运粮的单子:“您把运粮的单子交给民调会,粮食让他们运去,赶紧回去见我爹吧。跟梁经纶摊牌以后,他一定在等着跟您商量呢。告诉他,不要管我的事,也不要管木兰和孟韦的事,不要跟铁血救国会斗。他管不了,也斗不过。现在他也就相信您一个人了。”
方孟敖这句由衷的话,让谢培东突然冒出一阵莫名的感慨:“是啊,快二十年了,他对我一直深信不疑。说句心里话,要问我这一生常感到对不起哪个人,这个人也就是你爹了。这可是违背组织原则的话,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讲。”
方孟敖想回给他安慰的一笑,却笑不出来,说道:“不要这样想,姑爹。您是个了不起的共产党。以前我听崔叔的,以后我会听您的。”
“听党的。”谢培东低声说这三个字时没在看方孟敖,“我走了。”
“曾可达应该来了。”方孟敖望向了门外,“我送您。”
跟在谢培东身后,方孟敖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朱自清那篇著名的散文《背影》!
——这个背影到底是共产党,还是父亲,此时已经跟血缘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曾可达果然来了,青年军营长陪着,站在营房门口,看车队卸粮食。
“曾督察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方孟敖盯向那个青年军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