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的。先慢后快的播放速度,只在耳朵里慢一些出现的过季食物、气候和烟花。我听到的其实全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声音,只不过它们出现在错误的时间。
逆时药剂影响了我过去十二年间听觉的速度。它像一块磁铁,将我听到的声音在时间轴上向它起作用的时刻吸过去,声音就在它的近处拥挤、在相对远处拉扯,而再远也许就影响不到了。像光滑布料上的一个褶皱。
我努力辨识听到的声音,耐心地等待声音追上来。在越来越难辨识的高速快放中,声音乘着快艇飞过时间的长河,和秦浩在一起的记忆历历在目,练舞时错过的配乐混着汗水汹涌而来。
这一大段人生在逆时药起效的这一瞬间就已经决定好了,它像一个可笑又无法撼动的莫比乌斯环:因为我听不见了,所以秦浩想治好我,于是才找到了逆时药;因为用了逆时药,我的听力才从十二年前开始被固定在这条荒谬又无奈的轨迹上。没有人是错的,错的是命运。
我以为这一切要结束了,但我又猜错了。这个褶皱似乎是中轴对称的。时间的横轴从十二年前走到现在,才刚好走了一半。中点之后,后面一半的信息像巨浪一样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