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小时的口舌,神甫翻来覆去把理由说了十来遍,老太太方始让步;而这位傲慢的甘尔迦罗埃直听到神甫说出“你不去,将来萨维尼昂会去看他的!”以后,才表示屈服:
“那么,还是我自己去的好。”
11 萨维尼昂得救了
钟上正好敲九点,神甫走出嵌在大门中间的小门,奔到医生家的铁门口使劲打铃。他这儿刚由蒂安纳德送出,那儿就由蒲奚伐女人迎进;老奶妈说:“神甫,你来得这么晚!”对门的老佣人却说:“太太正在伤心,干吗你老早就走了?”
神甫看见一大堆人挤在医生那间棕绿两色的客厅里;因为第奥尼斯路过玛尚家,已经把老叔的话述了一遍,让几位承继人放心了。
他说:“我相信于絮尔心里有人,这桩爱情将来只会给她痛苦和烦恼;她念头古古怪怪的(一般公证人都用这种字眼来形容多愁善感),一时还嫁不出去呢。因此你们不用多心:尽管对她献点儿小殷勤,好好的侍候你们老叔;他精明透顶,一百个古鄙还斗不过他哩。”公证人这么说着,不知道古鄙这个词儿原是从拉丁文的费北(狐狸)化出来的。
所以,玛尚夫妇、克莱弥埃夫妇、车行老板和但羡来,纳摩的医生和篷葛朗,在医生家凑成了一个热闹而少有的集会。夏伯龙神甫走进客堂,听见钢琴声。于絮尔正在结束贝多芬的《F调交响乐》[77]。孩子自从被干爹提醒之后,心里也讨厌那些承继人:虽是天真、无邪,她也卖弄小手段,有心挑这阕气势雄壮,要经过研究才能了解的音乐,教那般女太太们扫兴。越是美妙的音乐,无知的人越不会欣赏。客厅门一开,一露出夏伯龙神甫那张年高德劭的脸,承继人们便赶紧站起身子,如逢大赦般的嚷着:“啊!神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