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不错。
是卡西莫多,五花大绑,被押解着。围着他的军警是由巡察骑士亲自带领的。骑士身穿胸前绣着法兰西纹章、背后绣有巴黎纹章的号服,而卡西莫多除了自己的丑陋之外,则一丝不挂。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为什么剑拔弩张了。他沮丧、沉默、安静,只是偶尔对捆着他的绳索阴险而愤怒地看上一眼。
他用这同样的目光向自己周围望了望,但那目光是那样的暗淡无神,以致女人们对他指指点点,大笑起来。
这时,预审官弗洛里昂阁下聚精会神地翻阅指控卡西莫多的案卷,那是录事呈递上来的。他看了一眼,仿佛考虑了片刻。由于审问前的那会儿工夫他总是要有所准备,所以他预先都知道犯人的姓名、身份和所犯罪行。他心中有数,知道犯人会如何回答,所以总能避免审问中的所有疑难,不致过分显出自己的耳聋来。案卷对于他来说好比是盲人的那条导盲犬。万一他的缺陷难免因某种突然的呵斥或难解的问题而露了馅,有些人就会以为他是在表示深沉,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笨拙。在这两种情况下,法官的荣誉不会受到任何损失,因为法官被人看成是笨拙的或深沉的,总比被人当作聋子要好。所以他特别留神瞒过耳聋的事,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而且,他通常都是很成功的,以致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不聋了。况且,这毕竟比人们想象的要容易得多。所有的驼背都昂首挺胸,所有的结巴都喜欢捭阖,所有的聋子都爱悄悄说话。至于他,他顶多认为自己的耳朵有点听不太清而已。这是他在他坦诚和扪心自问时对公众意见的唯一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