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激动地收下钱,客气地解释:“刚才不是我不渡里面,而是最近黄灾闹得厉害,冲垮了两岸堤坝,卷下来太多泥沙,淤积在渡口石碑那里,船若开上去,必定陷在里面。”
苏衍这才释然。
船上除了船老大,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光脚少年,苏衍注意到,少年的手掌和脚掌宽大厚实,好比浮水的鸭蹼,料想他应是浪里白条的水中好手。
少年性格内敛,不敢抬头看人,只在船尾守着柴油机,控制船速快慢,船老大则在船头观察水况,告诉少年前进的方向,一个不小心,被藏在河面下的暗流卷中,连船带人都要遭殃,马虎不得。
看得出来,船老大和少年都是掌船好手,配合得天衣无缝,除了靠岸时有点麻烦,船一直开得很稳,沿着河流的方向,缓缓开向下游风陵渡口。
苏衍他们上船不久,天上的阴云终于按捺不住寂寞,飘起了毛毛细雨,被河面的风色一吹,变成斜风细雨,凉意直往骨头缝里钻,河水也仿佛应激,变得更加浑浊汹涌,似有难以想象的巨物,在河底游走翻滚,船老大立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醒船尾的年轻人:“小心了。”
这艘船没有船舱,也没有船蓬,十分简陋,只能坐在船肚里,任凭风雨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