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蓓基尖声回答。她在回过头照镜子。她穿上了最整齐最干净的白上衣,肩膀露在外面,戴着细项链,腰上扎着淡蓝色的带子,看上去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女样子。
“我说,奥随团出国之后,奥太太会怎么样?”克劳利一面用两把木发刷在头上表演二重奏,透过头发欣赏着小巧玲珑的漂亮妻子,一面走进来说。
“我想她会哭得死去活来,”蓓基答道,“她一想这事就哭哭啼啼,早已在我面前哭过六七回了。”
“我想,你不在乎吧?”罗顿见太太缺乏感情有点儿生气地说。
“你这死鬼,你难道不知道我打算跟你一起走吗?”蓓基答道,“况且你不同。你是当塔夫托将军的副官。咱们不属于战斗部队。”克劳利太太一边说一边仰起头来,丈夫被那样子迷住了,弯下腰吻她。
“亲爱的罗顿……你想是不是……你最好趁爱神还没动身,把那些……钱要来?”她夸奥斯本长得英俊,早已夸过二十来次了。他睡觉之前往往到罗顿房里来待上半个钟头,玩玩牌,她就在旁边亲切地瞧着他。
她常常骂奥斯本是个可恶的浪荡的坏蛋,威胁说要把他干的坏事和浪费的坏习惯都告诉爱米。她给他拿香烟,给他点着。她以前就对罗顿·克劳利来过这一手,因此了解这一手的威力。他觉得她快乐、活泼、调皮、风度高贵、谈吐风趣。他们坐车兜风,或者同桌进餐,不用说,有蓓基在场,可怜的爱米便黯然失色了。克劳利太太同爱米的丈夫谈笑风生,克劳利上尉(后来还有乔斯,他也跟新婚夫妇掺和在一起)不声不响地狼吞虎咽,爱米只得怯生生地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