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里面说中国人已经没有道德可言了,但那只是在承认失败,是为了让自己认命。其实我不是那么想的,因为那种痛彻骨髓的感觉仍然存在。在没有道德的社会里,怎么会有人为了道德而疼痛呢……”这时,安小男神态毫无过渡地变得暴烈,他的一只手还在胸口撕扯着,手肘撞到了桌角发出闷响,使得咖啡中的涟漪变成了海浪,热腾腾地泼了出来。接着,安小男便哭了,头两声凄厉如狼嚎,被邻桌的两个女孩惊异地看了一眼之后,就变成了汩汩不息的呜咽。他的眼泪在脸上奔涌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这人几乎完全失控了。我赶紧掏出张钞票压在杯子底下,走到桌子对面,试图扶着他站起来。我们撕扯挣扎了一会儿,才踉踉跄跄走出了咖啡73馆。马路上是明朗的艳阳天,铺天盖地的光线之中,卡车扬起的尘埃像海里的微生物一样漂浮着。一家饭馆里走出了三个同样脚下拌蒜的男人,他们中的那个胖子喝多了,正豪迈地发表演讲,呕吐物就顺着他的嘴汹涌地漫过了胸膛。一个小个子男人被胖子夹在腋下,同病相怜地对我投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