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家里盖屋时的种种艰难,心里不由得往上直冒酸气,像是小时候喝多了廉价的汽酒一样,同时脑海里也随之涌现出来其他一些难以描摹的感受,令他感觉异常痛苦并窒息得要命。他对她那种完全不用为这一类的烂事操心的悠闲状态感到十分羡慕并且有些嫉妒。上天怎么能如此不公呢?可以说从人生下来那一刻就明显不公,有的人身不动膀不摇的就能衣食无忧,舒舒服服地过活,有的人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一碗只是用来充饥的饭。
接着,他们又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会到哪里去比较好,以及是否还喊白郡一起去的问题等等。最后两人终于愉快地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次日上午,她先坐小公交到北樱村西头路口下车,他去接她,然后两人就在附近的山头转转。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了白郡,尽管在商量的过程也多次提到她,而且大有不喊她这个第三者就不好意思的意味。
男女私情,当然都是包藏私心的。
次日早上八点半多点,他就已经恣意地沐浴着山地早晨灿烂的朝阳,迎着山谷中不时飘来的微凉春风,在村西十字路口附近等着她将要乘坐的迷人小公交了。他并没有直接站在那几棵大杨树下,尽管那里才是正常的站点,而是选择蹲坐在路口南边几十米远的一处石头堰上等着,给旁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一个人在那里闲溜达一样。眼巴巴地在站点(特别是农村的站点)等着一个城里来的漂亮女孩子,对于他来讲其实是非常艰巨的一项任务,真是太难了,而且产生的压力也太大了,他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来潇洒从容地完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