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产治理郑国,邓析总是为难他,和有诉讼的人约定:大案件送一件衣服,小案件送短衣和裤子。民众为了学习打官司而献上衣服和裤子的,数不胜数。邓析把错的说成对的,把对的说成错的,是非没有标准,可以和不可以每天都在变。他想让谁赢就让谁赢,他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郑国大乱,民心喧哗。子产很担心,于是杀了邓析并陈尸示众,民心才服从,是非才确定,法律才得以实行。现在世上的人,都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但却不诛杀像邓析这样的人,这就是他们想治理却越来越乱的原因。
齐国有个为别人服务的人,他的主人有难,他却不去死。他在路上遇到老朋友,老朋友说:“你真的不去死吗?”他回答:“是的。我为人服务,是为了利益。死没有利益,所以不死。”老朋友说:“你还可以见人吗?”他回答:“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见人吗?”这个故事传了很多次。不为自己的君主而死,是大不义。但他的话还是不能让人信服。这就清楚地说明,言辞不足以决断事情。言辞,只是意思的表面。只看表面而忽略意思,是荒谬的。所以古人得到意思就舍弃言辞了。听别人说话,要通过言辞来看意思。如果听了言辞却不知道意思,那和不听没什么区别。
齐国有个叫淳于髡的人,他用顺从的话说服了魏王。魏王认为他很有辩才,准备了十辆车,要派他去楚国。他辞别后出发,却有人用反对的话说服了魏王,魏王就停止了他的行程。他失去了顺从的机会,又失去了反对的事情。他的多能还不如少能,他的有辩才还不如无辩才。周鼎上刻着倕(传说中的巧匠)却咬断了自己的手指,先王从中看出大巧是不可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