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对我这番话不以为然,轻蔑道:“长卿君是公认的词赋大家,稍有见识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声,你这样推崇长卿君,却是诵过他的几篇文章?”
我仍然垂眉敛目道:“倒也读得不多,二十九篇里能想起来的不过半数。”
对方眼中利光一闪,忽道:“既然如此,我便问问你,‘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后一句是什么?”
我想都未想:“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
对方顿了一下,又道:“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
我接道:“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
对方不死心:“遍览八纮而观四荒兮,朅渡九江而越五河。”
我仍然对答如流:“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杭绝浮渚而涉流沙……”
我揣摩了一下,此人大约是想令我当众出丑,可是他不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长处,唯独记性好,看过的东西,三两遍之内便可记下。在家的时候,师父喜欢安静,不大爱说话,我若无聊了,便去翻他的藏书。师父的藏书有一半是佛经,另外一半便是各类诗词歌赋,我每日翻一本,倒也记了一肚子有的没的。
这般一来二去,但见对方频频拭汗,还是长公主出口打断:“可以了。”
回家时马车经过闹市,我掀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如今天色将晚,却还不到宵禁的时候,经行之处,还留有热闹过后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