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病中,何况与先帝合葬并非姑姑本意,德太妃的棺椁徒具衣冠,因此秦家竟无一人随行。
腊月头里,司徒永临去泰陵前,又微服过来探望我。
我怕他不放心,起身陪他坐着,喝了两盏茶,却只挑无关紧要的话说了许久,然后笑道:“皇上,我并不妨事,三五年内大约还死不了,皇上不过出去十天八天的,不用担心。”
司徒永叹道:“十天八天,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比如你小产险些送命,比如轸王悄然离开大芮,比如素素出事,比如你再度病重……都才是几天间的事?真怕十天八天后,我再也见不到你……”
因为司徒凌和淳于望的缘故,近月来他和我颇多隔阖。但随着我与司徒凌的决裂以及我的病情加重,这种隔阖又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他在我身畔静静伴着时,身上已全然不见了少年时的风流洒脱,眉宇间的冷寂里浮泛着浅浅的伤感。风卷树梢,有经冬的枝叶折断的声音,和落叶轻飘飘跌落地面的声音。
我轻笑着,执紧他的手,说道:“放心,越性把那些事都抛开,我反觉开怀许多。这些日子虽然虚弱,但旧疾发作时的时候反而少多了。”